安桑二十岁那年,在一家小游戏公司做文案,每天从早上九点熬到晚上九点,周末也常需加班。身材瘦小的她,像根风吹就倒的柳条,独自住在破旧的单间,房租吞噬了工资的大半。无休止的工作压得她喘不过气,内心早已空荡如壳,回家后只想瘫在床上,手机上的网友成了她唯一的慰藉。她喜欢玩宝可梦对战,沉迷于游戏世界的策略与对抗,却也常为自己的才华只用在游戏中而感到无奈。游戏让她找到归属感,评论区的指点江山更是让她体验到了她无数次幻想的上位者的感觉。安桑感觉自己像是在屏风后发号施令的大人物。
她上网时总爱挑事。mu不好就骂对面运狗没爹妈;论坛上看到不顺眼的帖子,就阴阳怪气的贴一条回复。有时还有不长眼的人想骂回来,那家伙回得凶,她骂的就更脏,俩人你来我往,骂了整整一晚。安桑关掉手机时觉得如此一番实在是解气。
第二天是周五,她加班到十点多,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。那条小巷子她走惯了,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。巷口有几个人影晃动,她没多想。突然,有人从背后拽住她的头发,她嘶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变了形的尖叫,转身看到一张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扭曲的脸——那人戴着口罩,眼睛里满是恨意。“你不是挺能骂的吗?”他低吼着,拳头砸下来。旁边还有两个帮手,堵住了前后路。
安桑想跑,但腿软得像棉花。她挥手想挡,胳膊细得像筷子。拳头雨点般落下,砸在头上、肚子上,她蜷缩在地,嘴里吐出血沫。脑海里闪过昨晚的评论区,那些字像刀子一样回旋。“求求你们……”她喘着气说,但没人听。那人一刀划开她的衣服,笑声低沉而恶心,暗红色的鲜血从刀痕处汩汩地流了出来。她的反抗像风里的纸,很快被碾碎。事后,男人给了她一巴掌,把衣不蔽体的安桑留在了小巷里。安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因为冷,因为痛,也因为内心深处的绝望。在恍惚间她看到了一道霓虹灯,那粉色的光是如此的真实。她趴下遍体鳞伤的身子,缓缓向那光爬去.
第二天早上,巷子里围了警察和看热闹的人。安桑的手机掉在地上,屏幕碎裂,里面还存着昨晚的聊天记录。没人知道,她那点网络上的火气,是她对这傻逼一样的世界的最后的反抗。那天警察封锁了现场,没有人看到安桑消失的尸体。